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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书中一部分文字：

    

“猎狗”的爷爷

 

 

 

关于自己的故事，那一天妈妈再也没有写过。原因是她想把那个被孩子们带回来的叫“猎狗”的孩子安顿到床上去。后来来治病的医生弄得孩子很痛。为了让手术进行得顺利，妈妈一直在他身边。还是维尼太太说得对啊，“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”。

做手术时，那三个孩子坐在楼下的门厅里，听见了凄惨的呻吟声，还听到了医生在地板上来回走的皮鞋声。

伯比说：“太可怕了，真希望福雷斯特医生能快一点。吉姆真可怜！”

彼得说：“这种事情可怕归可怕，不过很刺激。我希望医生对他友好一点，我想亲眼看看腿是怎么被接起来的，骨头会不会咯吱咯吱响？”

两个女孩同时哀求彼得别再说了。

彼得说：“真没用，连听都不敢听，将来怎么当护士？回来的路上，你们不是一直在说要当护士吗？不管愿意不愿意、敢不敢，作为一名护士，在战场上一定会听到骨头咯吱咯吱的响声，还要把手伸到血里，一直到胳臂肘……”

伯比吓得脸都白了，她大叫道：“别说了，你知道吗？你现在的样子很可笑。”

菲莉丝面红耳赤地说：“我也是这么觉得的。”

彼得嘲笑道：“两个胆小鬼。”

伯比反驳说：“我不是胆小鬼，你被耙子扎伤的时候，是我帮妈妈照料你的，菲莉丝也帮过忙，这个你是知道的。”

彼得说：“那好吧，为了让你们习惯，我以后每天给你们讲半个小时断掉骨头和人的内脏的事，你们要相信，这对你们是有好处的。”

楼上有人在移动椅子。

彼得说：“你们听，这就是骨头咯吱咯吱的响声。”

菲莉丝说：“我真心希望你别再说了，伯比不想听。”

彼得说：“我告诉你们他们是怎么做的。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彼得会变成这样。也许是他上午的时候表现太好了，现在要变一变，这就是反作用吧，人们应该可以在自己身上发现这个规律。有时候，一个孩子表现很好，好得都不像他了，于是就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，变得很坏。

彼得再次重复道：“我来告诉你们他们是怎么做的。医生们会将断了腿的病人绑在床上，让他们无法动弹，这样医生就可以实施治疗计划了。接着有人按住病人的头，有人按住病人断了的腿，拉来拉去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，直到接上为止。然后把腿扎住……对了，不如我们来玩儿接骨头的游戏吧。”

菲莉丝强烈反对，“不玩儿。”

可是伯比忽然改变了态度，说：“好，我们一起玩儿吧。由我来当医生，菲莉丝当护士，而你当断了骨头的病人。因为你穿的短裤，更方便处理。”

彼得说：“好，我去准备夹板和绷带，你们去准备病床。”

地下室的木箱里有包扎用的绳子，当彼得将乱糟糟的绳子和两块当夹板用的木板拿来时，菲莉丝兴奋地笑起来。

彼得装成病人躺在长木椅上，难过地呻吟着。

“别那么大声！”伯比边说边用绳子将彼得绑在长椅上。接着她对菲莉丝说：“快点儿，你来拉。”

彼得警告伯比说：“别绑那么紧，我的另一条腿也会被你们弄断的。”

伯比不回答，只是用绳子绑得更结实。

彼得赶紧制止伯比，说：“够了，我已经无法动弹了……哎哟，我可怜的腿啊。”接着，又假装呻吟起来。

伯比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：“真的不能动了？”

彼得兴奋地说：“当然了，我们是要玩儿流血游戏吗？”

伯比突然板起脸，交叉着手低头看着躺在长椅上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彼得说：“你爱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吧，我和菲莉丝没空理你了。你什么时候答应我们不再讲血啊、伤口啊什么的，我们再来为你解开绳子。当然了，我们让你讲的时候例外。好了，菲莉丝，我们走吧。”

彼得扭来扭去，试图自己解开绳子，但没有用。他大声喊道：“你这野兽。我永远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。妈妈会来救我，她会听到我的喊声的。”

伯比说：“你喊吧。最好告诉她我们为什么这样对你。菲莉丝，我们走。对了，彼得，我不是野兽。我们求过你，但你不肯住口……”

“哼，我知道，你想不出这样的主意，你是从跟踪鬼（出自英国作家卜林的小说《跟踪鬼公司》，小说中的一个小主人公绰号叫‘跟踪鬼’）那里学来的。”彼得说。

伯比和菲莉丝不理会彼得，神气十足地离开，走到门口的时候碰到了医生。医生很高兴，搓着手进来。

他说：“我的任务完成了。经诊断是骨折，但是没有大碍，因为手术很成功。他是个勇敢的小伙子……”

“呀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医生指着被绑在长椅上，一声不吭的彼得问。

“是在玩儿捉人游戏吗？”医生的眉头皱了一下。他没想到，他在楼上做手术的时候，楼下竟然出现这种状况。

伯比回答：“不是捉人游戏，我们在玩儿接骨游戏。彼得扮演断了骨头的病人，我扮演医生。”

“我是护士。”菲莉丝兴高采烈地插了一句。

医生脸色沉了下去。

他严肃地说：“我必须提醒你们，这是一个残酷的游戏。难道你们想象不出楼上发生了什么吗？可怜的小伙子疼得满头是汗，他强忍着疼，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，每当碰到他腿的时候，就痛得身子扭起来……”

菲莉丝对彼得说：“你活该被捆起来，你很坏，就像……”

伯比打断了菲莉丝的话，说：“我很抱歉，但你要相信我们，我们并不残酷，我说的是真的。”

彼得生气地说：“你想说是我残酷，对吧？别装了伯比，不用你来替我遮掩，我可不需要。她们绑我是因为我一直在说流血和受伤的事，我只是觉得，她们要成为护士首先要过这一关，而她们求我不要讲……”

福雷斯特医生坐下来问：“然后呢？”

“后来我提议玩儿接骨游戏。其实，我只是说说，我知道伯比不敢玩儿。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。我只好坚持到底。于是，她们学跟踪鬼把我绑起来了，这真是太丢脸了。”他努力挣扎着转过脸去，把脸藏起来。

伯比知道彼得在责备她，不高兴地说：“我可没想到会被别人看见。医生，我真没想到您会进来。我只是觉得他不停地讲血和受伤的事很幼稚，我们真的只是闹着玩儿。彼得，现在我就为你解开绳子。”

彼得不屑地说：“既然开这个玩笑是你的主意，永远这样绑着我也没关系……”

医生有些不知所措，说：“如果我是你们，会在被妈妈发现之前把绳子解开，难道你们想让她为此烦心吗？”

当伯比和菲莉丝动手解绳子的时候，彼得用坚定的语气说：“你们听着，我可没答应你们不再讲血和受伤的事了。”